《<复仇者联盟4>彩蛋中的18个律所治理理念》发出后，常有朋友找我聊天儿，说我看问题的角度很奇特，与常规的很不同。

我说：奇特就是常规，不同就是相同，谁也无法逃离人类社会的规律，社会机体生存发展的规律，即便找到再有噱头的角度，本质上说的也仅是人们的生活状态而已。但若硬是要从分析问题的理论研究角度进行拆解，你会发现：律师事务所这一社会机体，如同浩荡迁移的角马群，为了寻找水源、逃避天敌、追杀猎物而结队而行、逆风狂奔。看似一体，但你若成为其中的一只角马，四下看看便会发现：有的强壮、有的弱小；有的目光坚毅、有的眼神迷离……看似一片，但你若成为其上的一只飞鸟，俯视一眼便可感到：迁移的目的是恒定的，而迁移的路线是变动的；身边的风险是不确定的，而对生存的坚持是固定的……

律师事务所的实务运营，是一个既宏观、又微观，既要小心黑天鹅、又要防范灰犀牛的极端复杂的数学运算过程，虽然由海量的数据来说话，但任何个人或决策组织都无法确保对现在与未来的计算是精准的。

不同律所的运营习惯，建立在不同历史、不同文化与时代需求的基础之上，完完全全是切切实实的体验性操作，文字本不可表，即使表也是噱头宣传或是取乐而已。

这没有任何可借鉴、可套用的圣经，有时会让人感到如《三体》中三颗太阳在运动，为了避险而紧急“脱水”的恐慌时刻都会出现。

让我们回归一个相对可爱、相对简单些的切面——“律所行政”，尝试着窥豹一斑。为了避免律师们将挑错思维、战斗思维过度地浪费在对具体事件的论辩上，下文只提一些结构性观点、完全隐去了对应的若干案例。

相信大家能够理解这样的初衷。

律所行政，分为两个最为基本的模块——律师与行政对接模块、行政体系自身运营模块。前者在事务所行政管理的权重中占据60%的份额，后者占据40%的份额。这也是为什么企业经营权威难以参透律所管理要义的壁垒之所在，即使是顶级的外部管理人，如果无法体会60%，也仅能在40%中施展。

下面的律所行政“五+五”，混和了60%与40%的部分，未再拆分。

一、五大不可变与其变量

（一）性格不可变、执行有变量

不同法域下的人，其对法律的理解与遵守程度是不同的，律所同理：不同律所吸引了不同类型的人，相似类型的人构成了律所性格。存在“找底线、钻空子”想法的聪明法律人总会占据一定的比例，并对另一侧比例中的人产生同向拉扯性的影响。

对同一问题的执行分寸，不同行政管理者有着不同的想法，在总的律所战略指引下，各出奇招，解决的问题多了，便形成了大家对执行尺度的大体认知，最终进入满意率平衡区间，当然，这里的满意率或高或低，也会浮动。

（二）空间不可变、风格有变量

这里的空间，不仅仅是办公室、会议室、工位这样的物理空间，也包括人员的总体结构控制、数量控制、业务量与业务类型控制等等多方面的空间，空间讲的是一种“框起来”的概念，如同孙悟空为唐僧划起来的保护圈。

当律所有特别的定位或是发展到某一阶段时，空间便会相对固化，这时进行调整的只能是空间中的布局，而布局的外部感受便是“风格”的变化，风格之变如：让人感到专业、让人感到收费高、让人感到国际化……

（三）结构不可变、节奏有变量

无论是欣赏一场音乐会，或是观看一部电影，不可能震撼人心的部分、爆炸的部分一直保持，高点出现在哪里、要有多高、出现几次为妥等等，都是需要思考与设计的。

律所行政的职能部门构成、岗位中的细致划分，根据现实需求或增或减，终会相对固定，人与岗都会成为一种难以挪动的“结构”。

这并非好与不好，但能有效运转便不要轻易损毁“结构”，我们需要做的是对其“节奏”的控制，让音乐的韵律悦耳、让观影的体验顺畅。

工作量、工作压力、工作感受等若干因素共同构成以工作饱和度为指标的“节奏”，不同岗位对饱和度的要求非常不同，有的需要静、有的需要动，有的需要不忙少出错、有的需要忙以应对……

（四）规矩不可变、良俗有变量

无规矩不方圆，但规矩也是坏事之源，对规矩的解释千差万别。

律师们“爱较真儿”，“非此即彼争出对错”、“不是你死就是我活”的战斗状态时常会控制不好，不知何时就要爆发。压制多了会失去战斗力，律所就失去了发展动力；不强制规范又会时常失火，造成管理者四处灭火、行政人员雨血淋头。

在这样的常规态势下，良俗的力量是无限的，无论是律所文化、传统文化、世界文化，总有深植人心的东西在，总有作为人的相似之处在，任何事件总有平衡点可寻，即便单一事件无平衡点，在总体平衡上还是能够抓到东西并发挥作用。

（五）思维不可变、体验有变量

律师需要有强大的自信帮客户处理危难，造就了其思维永远是“别人有错我无错”、“听我的准没错”。

无论在嘴里是否承认，律所就是律师们的“避风港”和“家园”，行政人员既是服务员、也是家人，

我们需要不断强调行政人员对律师需求的“感受力”，让律师有更好的“行政体验”。

当律师遇到难处，律所会以整体面貌出现解决问题；当律师心有不顺，寻找能够安全发泄的对象，客户当然不是首选，那便只有回家对家人诉苦了，这一发泄口需要永远畅通打开。

同样，我们也要不断强调律师对行政管理或行政服务要求的“感受力”，服从大局，如果放纵律师们仅从自身利益出发、为所欲为的话，那么一方受益必然意味着另一方或更多方的受损，事务所的整体将不断受到伤害最终不复存在。

二、五大不确定及其固定

（一）风险因素不确定、风控制度可固定

与律师行业的风险品类相对应，律所行政面临的不确定风险因素也是极多的，如税务、司法、当事人……不再赘述。

我们可以不断完善的是我们的风控制度，这样的制度是随着时代变化而变化的，每一种新业务会带来新风险和新的利益冲突，加之历史业务与新业务的交叉，环境会变得更为复杂，但无论如何，制度是可建立、可更新、可执行的，尽量完善的风控制度会让工作更协调、减少跑马圈地或只顾小利的精力浪费，让大家更有精力和劲头研发业务、开创市场。

（二）具体人员不确定、岗位职责可固定

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，律师与行政人员的流动都是正常的，但一家相对成型的律所，高级合伙人团队、关键行政岗位，其变动都并不大。

我们需要未雨绸缪，固定岗位职责、形成工作流程，当人员出现异动时，老岗位能很快有新人承接，对行政基本面不产生波动性影响。

（三）工作内容不确定、风气导向可固定

虽然有岗位职责的限定，但是由于文化基础、工作习惯、律所特点等，会造成不同岗位人员之间的协作与补位、换位等实际需求；

同岗位者，也会随着律师新业务的开展、律所的发展、紧急事项出现，而出现工作内容的不断变动与临时调整。

事儿是死的、人是活的，当积极向上、相帮互助、勇于承担的风气为主流时，大家并不会纠结于干什么、干多少，反则反之。

（四）上升空间不确定、奖惩分明可固定

人们常以“看见了天花板”为理由，要去换岗位、换工作，或是以“看不见上升空间”为理由，放弃希望、懈怠工作。

其实每个岗位的上升空间都是无限的，其一、做精业务、在本岗位上升；其二、做好事情、换到其它岗位上升；其三、足够积累，离开本所到别的单位任职上升；其四、建所以来，已有近二十个行政人员考下资格，被熟悉的律师朋友自然而然挖走干了律师。

仅从行政管理而言，不用特别考虑上述种种情况，做到奖惩分明即可，让大家知道什么是对、什么是错，什么被鼓励、什么被边缘……

（五）管理结构不确定、立所根基可固定

律所的管理结构，是随着其发展而呈现出动态变化的，到底分几层、不同权限分别放在哪一层，决策流程的宽严、树状与网状的配比……全都是不确定的。

我们永远不要忘记“立所根基”是什么，是什么让一家律所屹立不倒，有了这方面的足够反思，便不会动摇律所成功发展的大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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